“姑姑?”舒桃桃推开门,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舒建娥。

    舒建娥泪眼朦胧地拉着舒桃桃,非得让舒去她家住。舒桃桃和她推拉的一会儿,才绝了她的心思。

    姑侄俩终于能好好坐下聊聊天。

    舒建娥粗糙的大手擦着眼泪,布满细纹的眼角耷拉着,饱经风霜的脸庞看起来苍老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你不肯去姑家住,那就继续去读书。”

    舒桃桃想也不想,立马拒绝:“姑,这书我自个儿在家读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想参加高考,但也实在不想在徐开阳和杜春草眼皮子底下读书高考,这也太挑战她的容忍度了。

    舒建娥满脸不赞同:“我当年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,现在你姑父有困难我也帮不上忙。我晓得你担心钱,这事儿就交给姑,没啥好担心的。”

    舒桃桃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:“啥?姑父出事儿啦?”

    舒建娥沉默了一下,可舒桃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。

    “姑,到底咋了!”舒桃桃急得慌。

    她这姑姑总也报喜不报忧,上辈子舒桃桃同她关系不好也就没过问过姑姑家里的事。她腿断后舒建娥到底为什么没再来过,一切都还不晓得。

    舒建娥拳头攥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。到底还是在娘家人面前瞒不住事儿……

    “你姑父他……”舒建娥红着眼眶哽咽,几次都差点儿说不下去。

    “爬阁楼的时候没抓稳把手给摔喽……本来摔一下想着也不碍事,请两天假就好了。谁知道这两天满哥的手一直痛,昨天我陪他去东村找刘大夫看了一下,说是断了……摔的位置不对……以后都……都不好提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舒建娥说着说着泣不成声,舒桃桃也听红了眼眶,慢慢拍着她的背,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姑父陈满一直都是姑姑家的顶梁柱,家里的两个老的两个小的全靠陈满一个人的工资养活,现下他的手提不起东西,这合作社工人的工作自然就黄了……

    以后还不知道咋办呢。

    舒建娥这两天是心力交猝,她丈夫的工作要看要黄,侄女儿也被黑心肝的嫂子赶出家门,事事都不顺。

    眼看扑面而来的经济压力就要压垮她,这会儿子公婆那边儿的远方表侄居然也来插一脚,说是要接班陈满的工作。

    这年头铁饭碗多难找!那小伙子两手空空上门,一张口就跟他们两口子要这工作。公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,毕竟两个孙子都还没成年,舒建娥就算去了,她大字不识一个,让她去采购她也看不懂啊……

    苦水一吐起来就收不住,和公婆丈夫说不出的苦对着娘家人就全能说出来。